,事情是有些过火,但那男人绝不是什么好鸟,一上来就摔凳子持刀,她要是没个三两下功夫,会落得和那人妻子一样的下场。
“幸好路过的邻居是好人,早就知道这男人的德行,视频也算一个证据,警方并没有受理他的投诉。”李总编叹一口气,“但现在这事已经在网上传开了,你的英伟事迹被P成各种各样的图片和视频,有的人说你行侠仗义,有的人说你身为记者不遵循流程,行为偏激,会给社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陈星渡说:“我问心无愧。”
她向来是耿直的性子,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如若不是那男人行为过火,几次三番为难台里的记者,一进门又让她看见满身是伤的妻子跪在客厅,她也不至于如此冲动。
然而事情发生,对方又闹到了台里,上头施压,他们必须给外界一个交代。
李总编说:“那男的在京城有点背景,之前他妻子几次离婚离不掉,都是因为这个缘故。现在他没办法走法律流程起诉你,但是已经找人放话,如果我们不处理这件事,他会私下找你解决。”
私下解决?
无非还不是玩威胁那一套烂把戏。
陈星渡问:“那台里的意思是?”
“你知道在这件事之前,我已经跟上面上报,等今年春节过完,就升你做组长,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成天去现场跑新闻。”李总编惋惜地对她说,“现在出了这事,我也很难做。”
陈星渡多少明白。
她说:“给台里造成的麻烦,我很抱歉。我陈星渡一人做事一人当,该受到什么处理的,我全盘接受。”
李总编又是一声长叹。
从实习生开始,一直是他带着陈星渡,他看着陈星渡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大学生,成为实习记者,再到高级记者。她不怕吃苦不怕累,经常在现场一蹲就是三四天,甚至比一般男生还要能吃苦。
他是很看好陈星渡的,甚至把陈星渡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培养。
李总编说:“孩子,你终究还是太年轻,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单凭拳头就能解决的。同样,有很多事情,也不是非黑即白的。”
“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先回家里休息吧,台里的事情由我处理,你暂时不要管了。”
“谢谢总编。”陈星渡轻声说。事已至此,她对殴打那个家暴男的事没有任何后悔的情绪,唯一感到愧疚的,是给台里带来麻烦。
她转身要离开,却被李总编叫住:“等一下。”
李总编从底下抽屉里拿出一面锦旗,递给她,“这是他妻子今天下午来台里,托我转交给你的。”
陈星渡一愣,看见锦旗上面写着:行侠仗义,当代女英雄豪杰。
她成为记者四年,钱没有挣到多少,苦吃得很多。可她同时也是,台里收到民众夸赞最多的记者。
哪怕有的时候,她也的确会遭到反面一方的投诉。
陈星渡无声接过那面锦旗,薄薄的绒布料子,拿在手里的分量却如千斤重。
李总编对她说:“因为你的报导,现在社会上很多人知晓了这件事,舆论几乎一面倒向女方。下午来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已经委托了律师,正式向对方提起离婚诉讼。”
陈星渡胸腔中有个地方动荡着,久久无法平息。
她捏住锦旗的指尖蜷了蜷,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低声说:“那就好。”
离开电视台,天空之中飘起鹅绒细雨,隔着灰蒙蒙的天色,陈星渡仰头望向天空。
云层很厚,飘散着数不尽的雾霾,正如社会里抽丝剥茧底下埋藏的真实,她必须拨开重重阻隔,将真相告知于世人。
这是她成为记者的初心。
陈星渡最后回头看一眼自己待了四年的电视台,随后撑起伞,头也不回地走进雨幕之中。
……
当天晚上,陈星渡收到台里发来的处理结果,停职三个月,往后不允许出镜报导。
说是惩罚,其实很轻,停职三个月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去个地方旅游,或者索性在家里休息充电,时间很快就过去。唯有不能出镜报导这一条,才让陈星渡觉得伤筋动骨。
她大学时候选的是出镜方向,她撰写的新闻,必须由她亲自报导,这样她才能放心。
陈星渡发短信问总编原因,总编只是回复她,这段时间在风口浪尖上,无论是群众舆论,还是出于她人身安全考量,都不适宜出镜。
那男人扬言要断她两条腿,让她也尝尝被人摁在地上摩擦的滋味。然而陈星渡根本没怕过,她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物,老爹陈万禾好歹是南城一方首富,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唯独就是距离较远,赶过来支援她需要一些时间。
于是陈星渡直接提了辞职。
李总编却惜才挽留她,说他和南城电视台的台长相熟,正好那边缺人手,问她想不想调职过去。
回南城的那日天阴,气候却温暖。上飞机前还是北京将近零下的温度,回到南城,她便脱得只剩下里面打底的一条连衣裙。这些年她瘦了,身姿也更加纤细,留了一把及腰长发,从廊桥出来的时候,一阵风吹走她挽在发上的橡皮筋,长发千丝万缕地散开来,一旁的玻璃镜子映出她白肤唇红的面庞,一如少女清秀。
眉宇气质间,却添了几分成熟。
陈星渡把外套搭在小臂上,在传输带上拿完行李,径直朝出口方向走。
陈万禾和白阮老早在外面等她,甚至还老套地举了个牌子,上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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