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回到高三他们相遇的那一年, 傅司予想,他不会再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陈星渡站在隔离室的门口,早已泪如雨下, 哽咽地喊他的名字:“傅司予。”
傅司予看见医用推车上, 那张批准入内的许可书, 上面字迹清秀地签着他的名字。上回她急性阑尾炎入院,让他拦着无法出院,她也是用这样的方式,逃过住院部医生的眼睛。
傅司予因为高烧,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 可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思绪奇迹般清明起来。
他一如往常对她温柔地笑笑:“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教你写我的名字。”
那年高三,他即将出国,陈星渡缠着他要他教她写他的名字,说是为了睹字思人。
可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写字张牙舞爪的女孩子, 竟真的练成一手好字, 在他离开的那些年里,她一笔一划地用他的名字,刻出了一道长城。
一道, 我爱你的长城。
陈星渡不管不顾地奔向他怀中, 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傅司予,你这辈子别再想甩掉我!”
“当初你已经离开我一次,别想再离开我第二次!”
从她知道他得病,她最生气的不是他隐瞒。而是因为他的隐瞒,她错过了许多原本可以陪伴他的时光。
如果当初他就那样离开不再回来, 或是在多年以后,她才得知他离世的消息,她一定会抱憾终身。
她不畏惧死亡,而是害怕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傅司予胸腔一滞,想要剧烈地咳嗽,他用力推开她,“会传染。”
“我不管!就算你有病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陈星渡哭着说,捧着他的脸,就这么用力吻上去。
隔离观察室内的消毒水刺鼻,混合着点滴药物的味道。他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嘴唇干裂脱皮。她在外面苦等四五个小时,迎着太阳暴晒,此刻也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
可是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似乎就变得无所畏惧。
他们彼此亲吻着,尝到对方唇上血腥的味道,以及她脸上滑落下来的眼泪。傅司予一生中难得有这样激动的时刻,更多的时候,他的情绪总是平淡、清寡。
陈星渡感觉到他呼吸里的颤抖,用力抱着她,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
傅司予也哭了,指尖颤抖地抚上她的脸颊,“阿渡,对不起。”
“没有谁对不起谁,最多是命运待你不公,但是没关系,我陈星渡一向不相信命运。”陈星渡握住他的手,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内心所有的担心、敏感和不安,全都一扫而空。“不管结果如何,我会在这里陪你。”
这些话,她早在九年前就该对他说。如果那时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会毫不犹豫地去美国找他。
尽管迟到了九年,总归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
最后疾控中心的检测结果出来,病人的血液样本对埃博拉病毒抗体检测反应呈阴性。
至于那位从东非回来暴毙的病人,死因是恶性疟疾。
傅司予和陈星渡一起在医院住了三天,三天后,傅司予和陈星渡出院,傅家两夫妻和陈家两夫妻,一起到医院来接他们。
这三天他们在医院里过得腻歪,每晚睡在同一张病床上,傅司予难得放下医院里所有的工作,像个人形挂件似地天天黏在她身边。
这样一来,全医院上下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陈娉婷和白阮本就关系好,等他们出来的这阵子工夫,在外面有说有笑的,见傅司予牵着陈星渡出来,白阮赶忙打招呼道:“渡渡,这边!”
陈娉婷也笑着说:“司予,这边!”
陈星渡和傅司予相视一眼,觉得这四个人怎么同时出现了,情况有点不大对劲。
陈万禾让司机接过傅司予手里的东西,拍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他一眼,“小伙子可以啊,就这么几天的工夫,就把我女儿拐走了。”
“……”
傅司予一顿,“陈叔叔。”
傅司予原本是想找个机会正式去她家拜访,可一切还没来得及。更没想到两家人会在医院里以这种形式见面。
陈星渡忙道:“爸……”
“行了,还没嫁人呢,就忙着帮人家说好话。”陈万禾今天是让白阮拉过来的,原本按一般礼仪,应当是准女婿亲自上门拜访。不过他家倒也不讲究这个事。
今天两家人正式碰面,陈娉婷格外重视,见傅司予这段时间在医院忙碌,又清瘦不少,皱眉道:“下回再忙也要注意身体,连续值班36个小时,就算铁人也扛不住。幸亏只是抵抗力下降引起的发烧,要真是因为病毒,我看你上哪后悔去。”
那晚他心情不好,想着回到家里一个人也是胡思乱想,索性有同事需要顶班,他便自请帮忙。
没想到连续几日身体积攒的疲惫,会在那个节骨眼上爆发。
整件事也算是有惊无险。
白阮也道:“是啊,人家司予是因为工作忙碌生病,你呢?你怎么也发烧了?”
“我啊……那天晚上跟他吵架,一时想不开,就让司机带我四处游车河,给冻感冒了。”陈星渡说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她和傅司予相视默契地一笑,傅司予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四个长辈见他们小两口如胶似漆,感情和好如初,便也不再说什么。
今天两家人有备而来,傅明礼和陈娉婷作为男方长辈,主动提议道:“我们家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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