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宿急匆匆端着盆温水开门的时候,又与站在门边的季辞碰了个正着。
只不过这次季辞是站在门里,而他在门外。
他愣一下,“季、季大人要走?”
“不走。”
季辞看了眼他手中端着的水盆,转身同他一道又重新折返回房间里。
程宿一进去,就察觉顾璟舟一直死死盯着季辞的脸,就好像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个洞来一样。
他脚步一滞,看看顾璟舟又看看季辞。
然而当事的两个人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一个就默默地看着,一个就默默地洗手。
房间里静得只剩哗哗的水声。
程宿吞咽了一下,“主子,厨房将药熬好了,你是现在喝还是等会儿……”
“先放着。”顾璟舟看都不看他一眼。
程宿哦了一声,左右看看,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房门被轻轻掩上,季辞擦干手回过身来,“南砚,我的事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你现下需要关心的是……”
“她也会刺绣么?”
顾璟舟打断他的话。
他本就生得剑眉星目,又常年在战场上历练,若是狠戾地看起人来,整个人便透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杀气。
季辞盯着他狼一般的眼睛,神色平静。
两人对视了片刻,季辞忽然轻笑出声,微眯了眼一副无奈的模样。
“她是我远房表妹,来府上看望我母亲,说起刺绣——”
季辞略微蹙眉想了一下,“似乎是会上那么一些。”
他这么一说,顾璟舟才突然想起来,那次程宿给他说的时候,似乎是说过季府来的是一位表姑娘,他当时还调侃季府哪来的表姑娘来着。
只不过后来急于赶路,他便将这件事给忘了,如今听季辞提起,他才又想了起来。
顾璟舟眉眼骤然舒展,跟着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既然是季府的表妹,那定然就不是柳云诗了,因为从前他从未听过诗诗和柳府的任何人提起过在京中有表亲这件事。
再者,柳云诗本就不认识季辞,怎么可能去到季府上。
许是自己这几日连着赶路,又一心挂念诗诗,太过杯弓蛇影了。
思及此,他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低头又轻抚了一下那荷包,将它小心收好,重新笑嘻嘻看向季辞:
“表哥还说我没对你说过,你金屋藏娇不也没对我说过。”
他一脸坏笑凑近他,语气暧昧:
“这几日可是带小嫂嫂去别庄上玩了?”
季辞挑眉,睨他一眼。
顾璟舟看他的神情,忍不住又问:
“表哥,你老实告诉我,你与小表嫂有没有……”
季辞低头,看他挤眉弄眼的暗示,勾了勾唇角,拿起另一只白玉小杯,拇指一下下轻抚杯沿,“你近日是闲得慌么?”
他的语气和态度让顾璟舟立刻明白过来。
他笑着上下打量他一番,“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咱们清冷端方的季大人也有吃荤的一天。”
季辞神色淡然,“男欢女爱,情之所至,有什么值得大惊小t怪的。”
“旁人我不知道。”
顾璟舟懒懒往椅子上一靠,指间转着一把匕首,“就是这人是表哥你,我才会这么吃惊,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都不碰女人呢。”
季辞嗤笑,没接话。
“对了,说起来,我那小嫂嫂,应当也与我有亲戚关系吧?”
都是表亲,怎么着也算得上点亲缘。
“不近。”
季辞沉吟了一下,“五服之外肯定有了。”
“哦——”
顾璟舟拖着尾音,趁他思索的时候陡然凑近他,压低了声音,“怎么样?”
季辞一怔,后退半步,站得离他远了些,蹙眉不解道:
“什么怎么样?”
“就是那个啊,什么滋味?”
顾璟舟从小就是个混的,在季辞面前总是一副没个正形的样子,幼时还非拉着季辞比两人谁迎风尿得更远。
许是行伍的少年人都精力旺盛,又或许是军营中听多了旁人讲的云雨之事有多畅快,再加之他如今十八九岁的年纪,对这些事总是格外感兴趣。
不过季辞懒得理他,又后退了一步,淡淡睨了他一眼,“行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京中尚有公务。”
顾璟舟啧了一声,失望地摆摆手,“快走吧,反正回去我就要成亲了,懒得问你。”
季辞放在门扇上的手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背靠在窗口旁边的墙上,懒懒倚着,双手环胸,侧首看向楼下的街道。
阳光落在他俊美英挺的面容上,眼中盛着憧憬的亮光,似乎想到了那人,他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季辞舌头顶了顶颊边,忽然嗤笑一声,“那就祝你——”
垂眸掩住眼底冷意,不紧不慢道:
“得偿所愿。”
季辞走后,程宿将药送来。
顾璟舟端起药碗一口闷了,之后又沐浴梳洗一番,给腰胯上的伤口换了药,这才让程宿收拾着东西,下楼去找贺轩的人汇合。
两人刚走到楼下,顾璟舟脚步忽然顿住,朝对面的脂粉铺子看了一眼,想了想,对程宿说:
“你先带着东西去找人,我随后就到。”
见程宿还要说什么,他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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